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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回 脾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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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數日,應是受了許世伯的惡言刺激,唐琬明顯感到趙老爺對她的厭意有增無減。

以往公公不喜愛她,最多也就不搭理她,對她不甚親切。可能身份的原因,又自視頂天立地的漢子,趙老爺不屑於如婦道人家那般,任意尋兒媳婦的不是大做文章。但最近,他處處瞧她不順眼,諸如大家一起用膳時,她若入席得稍慢些,就會被訓不尊重長輩。又如方才,趙府一脈於府內祭堂拜祭列祖列宗,她不小心推翻了一只酒杯,趙老爺就憤起攻之訓其粗魯不淑。

唐琬本是嬌滴滴的富家小姐,豈會粗魯不淑?眾人尤其趙氏三兄弟,皆心知肚明爹在故意尋事端,便自動自覺地為唐琬開脫。小桂更是直接跪下來自責攬罪,趙老爺正要斥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時,趙太夫人喝至了他,說好好的祭祖,又過年的,莫因小事鬧不快。趙老爺不甘地望向範氏,範氏隨即心虛地垂下頭,佯裝全神貫註地替祖宗續酒,一副儼然不知那廂發生何事的局外人模樣。見狀,趙老爺哼了一聲,心裏咒了一句,遂不再追究。

而唐琬本人,坦白講,她並不介懷,畢竟的確是她不小心把祭壇上的酒杯碰倒,趙老爺不訓,她亦自責。再者,她忽地覺得,趙老爺跟陸老夫人,也有相像的地方嘛,一男一女竟可如此風格雷同,有些滑稽。

在祭堂拜祭完先祖,趙士衎一家就起程回臨安,趙府上下包括客人易秀之,均到趙府門前與他們餞行。

依照計劃,趙士衎把三子趙子卓與幺女趙子蘭留在紹興,托家人照料,他與妻子候氏帶著長子次子回臨安。起初,三子與幺女都哭著要走,舍不得與爹娘分開,不肯留下,但眾人輪番安慰,一筐筐甜言蜜語,到底把娃兒哄住了。

做娘親的候氏,沒料到與孩兒分開會是如此難過,方才孩兒一哭,那淒涼相更叫她心軟,巴不得把孩兒都帶走,不留紹興了。但趙士衎安慰她,倘若回臨安之後,依舊思念得厲害,就把孩兒接回去,反正臨安與紹興相隔不遠。候氏明白,遂邊擦淚邊點頭。

一家人過了一個年,如今又要分開,心情皆略顯萎靡。後趙太夫人開解,不過去臨安,又非北上,有何好落寞的?於是一個個的精神又振作起來。

趙士衎與候氏離開之後,趙子蘭更粘易秀之了,易秀之於趙府,當真成了小娃兒的奶娘一般。

這日,她抱著趙子蘭在花園閑逛時,見到唐琬與趙士程在錦鋰池邊閑坐,想了想,遂走了過去。

“德甫,蕙仙姐姐。”

未見其人,先聞其聲,唐琬打了個突。這數日,她有意無意地躲避易秀之,估計易秀之也看得出來。眼下,她該否再躲?

猶豫的當兒,趙士程已站了起來,笑著沖易秀之說:“蘭兒又纏上你了?”

唐琬擡眸,見易秀之抱著趙子蘭已來到她的跟前,遂站起來沖她笑了笑。

易秀之回她一笑,再回趙士程的話:“是呢,逃不掉呀。幸好城甫今日大發慈悲,想法子把卓兒帶走,否則一雙小人兒,夠秀之累了。”

見趙子蘭圓乎乎地埋在易秀之懷裏,趙士程玩心起,遂伸手逗小侄女,捏捏她的小臉蛋,笑道:“蘭兒不許如此纏著秀之姐姐,秀之姐姐乃客人。”

聽著趙士程如此說,唐琬與易秀之心情各異。易秀之輕輕一笑,托了托懷中的女娃,頷首低問:“蘭兒,姐姐不走了,留在紹興陪你好不好?”

趙子蘭聽得懂,高興地點頭說好。

“不許糊弄娃兒。”趙士程沒好氣地低斥。

“不糊弄就是了!”易秀之不服氣地回駁。

她話中有話,唐琬聽得不甚舒坦。見夫君與易秀之都逗著小侄女玩,她淡淡地於一旁陪笑。

“蕙仙姐姐,眼下陽光正好,咱們一起帶蘭兒在花園玩一圈吧。”易秀之望向她,提議之後又問趙子蘭:“蘭兒,讓你大伯與大伯娘陪你玩可好?”

“好!”趙子蘭配合地嬌應一聲。

見小侄女高興,趙士程自是沒有異議。他甚至伸手要抱趙子蘭,小女娃又難得地順著他意,不扭不擰地撲進他懷裏,乖巧得教趙士程吃驚之餘也相當歡喜。

“蘭兒許久沒讓大伯抱了,如今蘭兒又變沈了。”趙士程樂呵呵的,把小女娃往身側的妻子送,“琬兒你看,娃兒就是長得快呀。”

她雖一直無子,但唐琬打從心底亦喜歡娃兒,被夫君引/誘著,自然而然就伸手試要抱抱。可趙子蘭竟不許,還往趙士程懷裏躲她。

小女娃如此一躲,躲得唐琬心情驟降,如雪上加霜。她是生不出娃兒,所以連娃兒都不喜愛她了?

“德甫,姐姐,走吧,咱們去那邊!”易秀之對狀況視若無睹,站在一旁笑道。

“我不去了,你倆去吧。”唐琬心中起了莫名火,略帶怨氣地不知是沖趙士程還是易秀之吐了一句苦言,轉身就走了。

正低聲哄著小侄女讓大伯娘抱一抱的趙士程,見妻子無故離開,遂馬上把趙子蘭歸還給易秀之,幸好趙子蘭不哭不鬧也聽話,沒纏他。小侄女脫手後,他沒跟易秀之交代,就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妻子追去。

“琬兒?”

唐琬見夫君追上來,不但不理他,還故意走得更急,一心要甩下他似的。趙士程伸臂捉她的手,她亦刻意躲開,藏起來不讓他握。

趙士程懵了,成親多年,第一回見唐琬……鬧脾氣?他一邊緊跟妻子,沒被落下,一邊重溫妻子生氣前的種種,追究自己到底於何時何地犯了何事,竟惹怒妻子而不自知。

可左思右想,仍摸不出頭緒,更愁了。

直至回到廂房,趙士程揚揚手,讓小桂退出去,接著步子一跨,擋住妻子的去路,並把她抱了個滿懷。

“好琬兒,你生氣了?”

不知為何,他靠得越近,她氣越盛!唐琬使勁扒開他的手,逃出他的懷抱,不讓他碰。他再抱過來,她就躲。如此一來,倆人竟圍著小圓桌玩起一追一躲的戲碼。

“誒!琬兒你是怎麽了?”趙士程無奈地連聲呼喚妻子,卻喚不出個好轉來,遂不得不使出真勁,一步之後逮住妻子,再牢牢摟住她,讓她躲不了,又甩不開。

唐琬嘗試掙脫,敗,不禁心中怨道,這平日從不武刀弄劍的白臉書生,力氣真不小!不過她越挫越勇,誓要反抗到底,宣洩一番,遂伸出手指,毫無預兆地戳捏趙士程的腰間腋下。

“嘿!住手!”趙士程即發笑腔,喝至聲因而威力銳減。他縮著身子逃躲,該死的怕癢,又不敢用力推撞妻子,生怕弄傷她。在唐琬一連串的戳捏之下,趙士程幾近投降。

為了速戰速決地制止妻子此種“殘忍暴戾”的行徑,他被逼出手擒住唐琬的雙臂,再反扣到她背後,保證不弄痛她的前提下,將她緊緊禁錮。

“琬兒,咱倆好好說話。君子動口不動手。”

戰鬥了一役,趙士程語中帶些輕喘,垂頭埋到唐琬的頸項處,幽怨地相勸。但唐琬不依不撓,他遂索性把腦袋往妻子臉上一湊,精準無誤地親住她的雙唇,又理所當然地探進了舌頭,與她唇舌交纏。

唐琬被他突如其來的孟浪嚇得一楞,可雙手動不了,偏生又舍不得咬他,只好扭捏著身子以表視死如歸的不屈。

趙士程不管,用情地深吻了一會,見她仍掙紮,再吻。還掙紮?又吻!一來一去,斷斷續續地吻了許久,吻得唐琬臉紅耳赤,眼泛水氣,身子乏力而不再掙紮時,他方罷休。

妻子一攤水似的化到他懷裏,趙士程遂松開她的雙臂,撫著她後背,在她額前呼氣,柔聲問:“到底怎麽回事?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?你盡說。”

“……”唐琬不敢說,亦尋不到合適的話句去表達她心中所想。

容趙士程如何追問,她還是不說。

她不說,就換趙士程自己猜,把一個個嫌疑都猜一遍。

“是否早膳時讓你多吃一口稀飯而不高興了?”有可能,她明明吃飽了,他非要她再吃一口。

“還是方才讓你換了身衣裳不樂意了?”雖然開春,但仍乍寒,他不過擔心她穿得單薄會著涼。

“抑或昨晚把你弄痛了?”猜到此個嫌疑時,趙士程一凜,怕是昨夜不知節制,把妻子弄傷了?“我去尋大夫……”話音未落,他就放開妻子,轉身要奔出去。

唐琬當即拉住了他。夫君一個一個地猜,她就越漸心虛與內疚,聽見夫君竟還猜出個……她又陡添一份羞窘。

見妻子臉泛醉紅,像是印證了他的猜測一般,趙士程更焦急了,非得要去尋大夫。妻子拽住他手臂時,他還略帶責備地氣道:“身子若不舒服,得尋大夫瞧瞧!你也是的,為何昨夜不說?撐到今日?”

“我身子沒不舒服……”

趙士程只當她是女人家犯尷尬,不敢表露,遂不理會她的阻撓,亦不聽她的解釋。反正有事沒事,讓大夫瞧瞧最安心。他邊作勢出去叫人,邊自責:“該死的!”

唐琬見攔不住,不得已,把心一橫,沖至夫君跟前,抱住他掂起腳,風行雷厲地往他唇上一親,妥妥地把趙士程定住了。

趙士程不但定住腳步,連身子也隨即發僵。此乃唐琬第一回主動親吻他。雖然吻得很淺很輕,只是似有若無的唇貼唇,可他已大為所動,連心脈都瞬間繃緊而忘卻自我一般。

雙唇貼了一會,唐琬方猛地驚醒,火速地離開趙士程的薄唇,還後退了兩步,同時心中泛起一波波漣漪。原來主動親吻夫君,會是那般滋味……她羞澀地擡眸望向趙士程,一對上他怔怔的目光,又立即埋下臉去,難為情地低聲嘀咕:“我真沒有不舒服。”

趙士程僵楞了一會,方道:“你確定?”

只見眼下的腦袋輕輕地點了點,他遂立即一把抱起了唐琬,往內廂的床榻奔去。把妻子放床上後,急不可待地扯解她的衣襟。

“你做什麽……”唐琬大驚,大白天的,他要作甚?

趙士程不管不顧,埋到她胸口前作亂,酣暢品嘗一番後,才沙啞迷離地應道:“你沒不舒服,可我這當兒很不舒服……”聲音似被海浪淹沒,沒了。

“……”唐琬羞得臉上能滴出血來,眼眸餘光瞥了一下外頭的日光,她作勢要推他。可趙士程又像變了個人似的,壓著自己雷打不動。沒一會,她被他撩拔起來,全身酥軟,遂不再掙紮,任由他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呆杵花園的易秀之:我頂你個肺噢!

求易秀之心理陰影面積。

鴨無話可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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